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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红装爱“乔装”!八年侦查生涯,每一次“安全着陆”都值得感恩
时间:2021-03-08 10:24来源:上海政法综治网责任编辑:陈言

“没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网上追逃人员杨某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警察问道:“我能再抽一支烟吗?”

2019年9月,上海宝山警方锁定宝山一小区内一名“刘姓男子”,疑为10余年前在外省市因故意杀人而被网上追逃人员杨某。宝山分局高境派出所接到指令,侦查员宋方圆立即带队前往核查。屋里有人,敲门不开,警告无效。宋方圆心里明白,八九不离十了。

没有再等,直接破门。

宋方圆对着那张冒用的身份证,把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姓名、籍贯、出生年月……“刘某”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居然“招架”得住。可当听到问“属什么”时,他一下愣住了,汗珠子往外冒。

“你属什么自己不知道吗?”面对宋方圆的再次发难,“刘某”的“防线”彻底崩塌,承认自己就是在逃的杨某。

宋方圆是高境派出所侦查队伍中唯一的女将。2013年从警校毕业,派出所所长见她是女孩子,又有过三年社区工作经验,想安排她当社区民警。可对侦查工作怀着一腔热血的宋方圆却毛遂自荐,立志要在侦查岗位扎下根。

剑胆:勇敢和无畏是冲锋陷阵的绝技

“其实很多嫌疑人觉得女民警是‘花瓶’,不用放眼里。但我刚好不是,我一向冲锋陷阵。”

宋方圆有个外号“宝山无影脚”,这一“美称”从她一脚踹开嫌疑人房门而来。从警8年,她共参与侦破案件500多起,成功抓获违法嫌疑人450多人,这其中不止有小偷骗子,也有身负命案的在逃犯。但即便是最危险的时刻,她也冲在最前,从未后退半步。

2018年,宋方圆带队排摸一起盗窃案件的嫌疑人,根据线索锁定了嫌疑人的落脚点。她带了两名队员上楼,留下一名队员在楼下等候。

人找到了。但看到“不速之客”上门,嫌疑人马上夺门而逃。宋方圆立刻反应,和队员把他压倒在地。

“嫌疑人年纪挺大,可浑身都是肌肉,力气大得很,挣扎个不停。”

而房间的另一角,嫌疑人的妻子却毫无反应,冷眼观摩,嘴里嘟囔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宋方圆猜测嫌疑人妻子可能精神状态失常。她快速瞥了一眼四周,门后的桌子上放着两把菜刀,眼前的人一个试图挣脱,一个精神失控。宋方圆的心悬了起来——不能“纠缠”太久,要赶紧下楼。

为了避免下楼途中嫌疑人挣脱,宋方圆想叫楼下的队员上楼增援。不料话音未落,嫌疑人的妻子却突然扑过来,一巴掌落在她身上“挂了彩”。

宋方圆顾不上突如其来的危险,抓捕可不能耽搁,她当机立断指挥队员下楼。宋方圆一边协助队友拽着嫌疑人往楼下走,一边躲避嫌疑人妻子毫无章法的“招式”,终于把嫌疑人拉到楼下。

“到手的人一定不能丢。”紧急关头,宋方圆拿起手机拨了110:“我是宝山分局民警,我们的抓捕对象要逃跑,我请求增援。”五分钟后,增援警力迅速抵达,案件得以顺利告破。

宋方圆和同事讨论案情

嫌疑人抓捕到案,宋方圆奋勇抓拿嫌疑人的事迹也传到所里,教导员下了“死命令”,以后出门抓人必须多带几个人。

“领导是担心我,但是有时候确实没办法‘听话’。”

去年12月,宋方圆带队配合外地追捕一员逃犯。嫌疑人落脚点无法准确定位,只知对方每天将车停放在一商场的停车场内。停车场有三层,目标车辆的停放位置不固定。抓捕行动定在第二天凌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宋方圆决定晚上提前踩点,摸清车辆的具体停放位置。

这样的工作最怕打草惊蛇,乔装打扮是关键,人手也不能太多。

晚上十一点左右,宋方圆带了一名男队员前往停车场。小伙子骑着一辆摩托车,女孩子坐在后座,旁人自然是不会联想到警察办案。可宋方圆清楚,嫌疑人没有那么好“糊弄”,绝不能掉以轻心。

事情说来也凑巧,摩托车刚在停车场停稳,目标车辆就迎面驶过。宋方圆和同事小心跟随,观察车内人的动向,还要防止被对方察觉。

车辆停好,下来的人正是警方要抓的人。嫌疑人绕着车辆转了一圈,又警觉地向四周扫视。深夜的路上只有宋方圆和同事两个人,她一把勾住同事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我们要不去对面吃羊肉串吧,味道还是挺不错的……”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第二天凌晨五点,宋方圆带着队员顺利抓获嫌疑人。“他看到我的时候还一脸懵,可能想着我不是要去吃羊肉串的那个人嘛。”

常有人会问宋方圆,干这样的工作紧张吗?宋方圆总是回答:“干刑侦的人,抓人前心在喉咙,锁定人往下落一点,只有抓到了才能把心放回肚子里。”

琴心:细腻和柔韧是侦查破案的利器

案子来了寸步不退,冲锋陷阵不在话下。但宋方圆的“绝技”还不止这些,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柔韧也是她的一把“利器”。

2017年底,宋方圆所在辖区陆续发生多起海博出租车物品失窃案件,司机放在车内的手机、钱包,一顿饭功夫就不翼而飞。

公共视频提供的线索有限,宋方圆和队员们忙活了整整四个月,还是无法确定嫌疑人的身份和落脚点。春节期间,同样的“招数”再次“上演”,宋方圆心里更着急,她重复观看视频,想要寻找新线索。

宋方圆观看公共视频

从视频中并不能看到嫌疑人面部,微胖的身影在出租车前,东张西望片刻便动手,几十秒就顺利打开落锁的车门,成功得手。

只偷出租车,或许是因为当过出租车司机;开锁技术娴熟,只挑同一公司车型下手,可能是对这种车比较熟悉;春节期间依旧作案,很有可能是本地人……

经过合理推断,宋方圆列出的线索逐渐丰富,嫌疑人的特点也愈发清晰。

结合嫌疑人轨迹在大场机场附近中断的已有线索,宋方圆立即带队前往附近侦查。然而那边的房子多为农民的自建房,面积大、人口杂,排查许久仍没有丝毫收获。

就在大伙一筹莫展时,宋方圆注意到路口的一家修车铺。嫌疑人有一辆红色车头蓝色车尾的改装电瓶车,她在视频里看到后印象深刻,“说不定修车铺的老板看到过。”

“这人好像住在北片,前两天还来修过车子。”老板的话给侦查工作提供了新方向。

范围缩小了,为避免打草惊蛇,宋方圆决定一个人前往,其他队员暂且在外等候。

“在农宅农田周边,只有像个农民才不容易让人起疑。”

把头发随意绑着,穿件破了两个洞的T恤,裤子上再蹭点灰土……宋方圆仍觉得“差点意思”。她“看上”了路边老师傅的草帽:“师傅,您这帽子能借我戴一下吗?”

在一家农宅的门口,宋方圆看到了那辆红蓝色的电瓶车,正要观察确认,院子里传来一声“胖子”,宋方圆抬头一看,正是她在找的人。

嫌疑人到案后,宋方圆的前期刻画被一一验证。上海本地人,在海博出租车公司当过司机,因为喜欢赌博弄丢了工作,平日里在工地上打零工维持生计,没活干的时候就去偷出租车里的东西。

宋方圆把顺利破案归功于老师傅送给她的那顶“幸运草帽”。可真正的好运,不过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2020年2月,一个盗窃电动车团伙流窜于高境、大场、庙行等地大肆作案。4名团伙成员交叉行窃,作案途中不断交换衣服、车辆,靠“障眼法”干扰警方侦查。办案难度空前。

为了还原嫌疑人的完整盗窃路线,宋方圆和其他7名队员轮班查看公共视频。“白天上班处理别的案子,晚上熬夜看视频”,用10天时间看完10个小时视频录像的每一帧画面,收集到500张线索截图,梳理出10页侦查笔记。

根据线索,宋方圆还悉心标画了13张地图,所有的发案地、落脚点用圆圈标注,行动路线由红线描出,完整还原了嫌疑人的偷盗轨迹。地图右上角还有她密密麻麻的笔迹,逐条记录着“几时几分几秒、哪个嫌疑人、在哪里、做什么”。

宋方圆标画的嫌疑人行进路线图

“嫌疑人的行进时间也许只有几分钟,但要还原他的行动轨迹可能需要一小时。”在宋方圆看来,这样的工作虽然枯燥琐碎,但最实用有效,对破案抓捕、突破口供都有价值,还能在报送检察院作为证据使用。

侠义:善意和底线是感化助人的关卡

“我一直觉得大多时候人性本善,你帮他、感化他,有的事情就会改变些。”老吴是宋方圆的“老相识”。超市货架上的飞天茅台,路边门面店桌上的手机,便利店收银箱里的零散纸币……都是老吴“顺手”的目标。

前后抓过老吴四次的宋方圆,想知道他为什么偷窃,要不然没办法避免他再次“伸手”。

老吴说他曾因为一段感情卖掉了房子,钱财挥霍一空,如今年纪大了没有生活保障,出去找工作因为盗窃前科又屡屡碰壁。

宋方圆决定帮他一把。她帮从看守所出来的老吴在江苏启东找到了工作。安顿下来后,又送去了生活必备品,并再三叮嘱他好好工作,不要走以前的老路。

老吴60岁生日的那天,宋方圆特地请假,买了蛋糕去启东看他,“那么大年纪,一个人在外边挺可怜的。我去看看他,只要他不再走老路就挺好。”后来,老吴从启东回上海重新找工作。宋方圆又反复嘱咐:“赚的钱存下来好好生活,千万不要再去偷东西。”每个礼拜,老吴都会打电话给宋方圆,告诉她自己平日里做什么,或是又去哪里找了工作。

没有人比宋方圆更期待老吴能真正重回正常的生活轨道。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老吴因盗窃再次被抓。。

“我帮过他,可他还要走这条路,那我就不会再帮他了。”宋方圆的帮助也有底线。但她还觉得,尽心尽力帮过才能不留遗憾,“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还是会伸手拉一把。”

宋方圆正在和居民沟通

干了八年侦查员,宋方圆成长得愈发“彪悍”,也愈发柔软。

从警之初,宋方圆不知道害怕,总觉得办案子就是“低头干抬头冲,找到线索抓到人就行”。可工作久了,顾忌反而越来越多,知道怕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2020年12月,宋方圆带队抓获了一名盗窃红酒的嫌疑人。原以为只是有前科的普通盗窃犯,后来才得知对方刚刚刑满出狱。“当时完全不知道,后来想想万一他有什么过激举动还是很吓人的。”

宋方圆感概:“这些年四百多个对象抓下来,我们每一个队员都能安全着陆,这是我觉得最感恩的。”

“抓再多的人,一定要平平安安,这才最重要。”

宋方圆的朋友圈里有一张图。

“人各有志。对于我来说,当警察就是最大的人生理想。其实呢,人只要是干自己喜欢的事,什么苦啊累啊,重要吗?”

这也是宋方圆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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