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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散22年!打拐DNA数据库显神通,助力走失男孩一家团聚
时间:2021-03-30 14:53来源:南方法治报微信公号责任编辑:陈家乐

22年前,千禧年前夜,住在广州西关的2岁半男孩陆富华意外走失。千禧年开始,父母陆永甜、陈爱珍为了寻子,20多年间穷尽了所有办法。直到2021年春,本以为今生再也无法团圆的亲情,却在佛山公安机关的努力下迎来希望,这对头发已花白的年迈夫妻终于迎来了与孩子重逢的机会。

3月24日,广东佛山禅城公安举行“我为群众办实事”之“情系两广·圆梦佛山”认亲活动,在全网的见证和祝福下,走失22年的孩子与父母惊喜相认。

团聚的一家子为民警送上锦旗。全媒体记者韦昌鸿摄

走失与遇见

1999年12月31日19时许,广州万家灯火,大家都沉浸在“千禧年”即将到来的喜悦当中。在荔湾区南岸路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一群小孩子正在快乐地嬉戏着,其中也包括陆永甜2岁半的儿子陆富华。

陆富华小时候的照片。全媒体记者韦昌鸿摄

在一旁观看的陆永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没有了烟,于是跑到了附近的店铺买烟。短短5分钟后,他回到了小巷却发现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刚买完菜回来的母亲陈爱珍听到后,也急忙和街坊一起加入到寻找儿子的行列。

2000年的钟声响起,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为此刻庆祝,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包括陆永甜一家人。一夜无眠,天亮了已是另一个世纪,陆永甜和陈爱珍的心情,也正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多年以后,杨志勇已经忘记了在广州的哪条街道遇见了这名走失的小孩。当时在广州打工的杨志勇,因为广西博白老家的妻子突染急病,正在急冲冲地赶往车站的途中。突如其来的哭声打乱了他赶路的节奏,他顺着哭声看去,一名衣衫褴褛正孤独地站在路边,通红的眼睛里充满着无助,直觉告诉他——这小男孩已经饿了几天,嗓子也哭哑了。

作为4名孩子父亲的杨志勇,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让小孩置于饥饿和危险之中。在匆忙之间,他作出一个至今看来仍不知道是对或错的决定:把小孩带回老家。正如他回到家里后和家人说的:“先抱回来照顾好,千万别让孩子出意外或饿坏了,实在不行也可以交到政府手里嘛!”

另一个人生

杨志勇回到家没几天,妻子的病就奇迹般的好转。正当家里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怎么处置这名捡回来的小孩时,年幼的陆富华竟然对着杨志勇的妻子叫了一声“妈妈”。也许就是这声“妈妈”让杨志勇妻子的母爱都瞬间点燃,她决定收养了这名丈夫从广州带来的小孩。

杨贵明在广西居住的地方。警方供图

不久,陆富华便跟着他的哥哥们姓名中的“贵”字,有了他在杨家的新名字:杨贵明。就这样,在广州的千里之外,陆富华重启了自己的人生。

在村里,杨贵明人所共知的小名叫“阿来”,他的养父母也丝毫也没有隐瞒他是捡来的小孩这个事情。虽然不是亲生小孩,但在大哥杨贵宝眼中,父母对待杨贵明,甚至要比亲生的孩子要好得多。

“家里条件不好,但只要家里有好吃的,第一时间都会给弟弟;逢年过节杀鸡加菜,鸡腿也一定是留给弟弟的。”杨贵宝说,全家人都要下田种菜,只有杨贵明可以有“特殊待遇”,全家知道他是从大城市来的,都不舍得让他干重活。也可能是这个原因,杨家全家人都被晒得黝黑黝黑,就只有杨贵明皮肤白晳。

杨贵明是初二时辍学的,但这已经是杨家人的“最高学历”。如果不是因为杨贵明看到家人太辛苦,主动放弃学业,哥哥姐姐们都愿意在外打工,继续对他供书教学,毫无怨言,只是杨贵明心疼家人,主动提出辍学打工。

比中,匹配!

2014年前后,为了帮补家庭,杨贵明来到了广东中山等地打工,他的大哥杨贵宝则一直在佛山禅城一家模具厂工作。一直到2018年,杨贵明在大哥的介绍下,来到了该模具厂工作。后来因为老父亲中风,杨贵宝主动辞掉工作回到老家照顾父亲。临走前,他作为长兄还不忘语重心长地叮嘱起弟弟:“家里有我照看着,你也不用给家里寄钱,存到钱找个女朋友,我们就满足了。”

就这样,杨贵明就独自留在佛山,而与佛山地缘相近的“省城”广州,对他来说则是既亲切但又陌生的城市。他知道他的亲生父母亲很可能就在广州,但是因为文化程度不高以及性格内向,他既不懂向诸如“宝贝回家”之类的志愿者组织求助,也没有想过可以找警察帮忙。一直到2020年6月,在同事的提醒下,杨贵明才决定到佛山禅城公安进行采集DNA,登记失踪人员信息。

民警前往广西向杨贵宝了解情况并做笔录。警方供图

2021年2月20日,佛山市公安局实验室通过DNA数据库对比,比中2000年6月27日由当时广州市公安局荔湾区分局南源派出所受理的失踪儿童案(事)件中的报案人陆永甜、陈爱珍夫妇,并要求禅城公安打拐办开展核查。禅城公安分局民警分别于2月27日和3月1日对陆永甜夫妇以及杨贵明进行二次采样,并于3月3日确认双方的血缘关系。

3月中旬,打拐办民警还远赴广西博白,经过大量走访,最终排除杨志勇有拐骗、收买被拐儿童等行为。

错过的22年

自从2月27日见到办案民警后,陈爱珍就几乎没有一晚能睡上好觉。她知道不久后,自己22年的期盼将有可能成为现实,22年的遗憾亦将可能弥补。“你弟弟可能找到了……”陈爱珍开始不断向女儿嘀咕着,仿佛这个“好”字又重回到家庭里。

在办案民警面前,陈爱珍开始诉说自己的经历。她说,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儿子。每当要出远门的时候,他们总会带上当年的寻人启示,还有小孩的照片。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都会到处张贴,希望能够用这样大海捞针的方式,幸运地找到儿子的消息。

当年的寻人启示以及小孩的照片。全媒体记者韦昌鸿摄

陈爱珍仍保留着杨贵明小时候的衣服。全媒体记者韦昌鸿摄

儿子当年穿过的衣服,陈爱珍都不舍得丢掉。每年春节,陈爱珍都会给儿子包一个红包,放在枕头底下,过完年后就会放在儿子的棉袄的口袋里;她也坚信儿子还活着,每年都会给他求平安符:“希望他能在别的家庭里,健健康康就好。”看着儿子的照片,陈爱珍已经忍不住哽咽,红了双眼。

陈爱珍保存的红包。警方供图

在“广佛同城”的另一端,杨贵明的心情则更为忐忑。一方面,他已经完全没了儿时的记忆,广西的家让他更有身份认同感;另一方面,他也明白血浓于水的道理,也希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弥补这么多年没在他们身边的遗憾。“这一刻我只想见一下我的亲生父母,我知道他们也会在想我。”杨贵明向民警坦言,今后该怎么样,他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

久违的拥抱

认亲现场。全媒体记者韦昌鸿摄

3月24日,这是双方团聚的日子。陆永甜和陈爱珍前一夜几乎没有合上眼睛。约定10时30分见面,他们一家9时就已经从广州来到了禅城公安分局。看到儿子还没到,陆永甜焦急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陈爱珍则呆坐在座位上,怀里揣着一袋儿子儿时用过的物品。

“这是他走失前的小书包、衣服,还有当时警方提取DNA用的奶瓶,还有他最爱的汽车玩具、他的专用碗筷……”陈爱珍开始翻出自己这些多年的珍藏,说着说着眼泪已经开始在眼里打转。

民警宣读亲子鉴定结果。全媒体记者韦昌鸿摄

10时30分,杨贵明在民警的陪同下来到了现场。禅城公安宣读了亲子鉴定结果后,陈爱珍的眼泪终于按捺不住哗哗地往下流,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而这个拥抱足足等了22年。

杨贵明与亲生父母拥抱。全媒体记者韦昌鸿摄

陈爱珍拿出了多年来为杨贵明留下的红包,一次性全部交到了杨贵明手中。随后,陈爱珍还拿出了昨天为儿子精心挑选的两件新衣服,为他穿上。

“我有空会去广州找你们吃饭,带你们去旅游;也希望你们能来我生活、工作的地方看看,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要担心了。”杨贵明说,至于今后是否和亲生父母生活,他现在还没有想好。

陈爱珍对此也表示非常理解,她跟儿子说:“我知道我们分开了20多年,彼此之间都已经很陌生了,我们今后多点沟通,肯定可以重新培养起感情来的。至于你今后要在哪个家庭生活,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也许有人会问,如果当初没有走失,身为陆富华的他又会经历什么样的人生?不过,人生并没有如果,至少如今我们看到的,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团聚背后

打拐DNA数据库显神通

据了解,今年公安部组织开展了“团圆”行动,依托全国打拐DNA数据库,全力侦破拐卖儿童积案、全面查找失踪被拐儿童。

佛山市公安局禅城分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张雷表示,近年来,禅城公安对拐卖妇女儿童犯罪始终保持严打高压态势,从根本上遏制辖区涉拐犯罪,但如何让更多被拐或失踪儿童与亲人团圆,始终是禅城公安心中一根刺、一个结。今年2月,禅城公安深入开展公安部“团圆”行动,通过广泛采集被拐或失踪儿童及父母DNA样本,依托公安部打拐DNA数据库进行细心、耐心、细致比对,为杨贵明找到失散22余年的亲生父母。这是禅城公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思想,全警实践“我为群众办实事”的行动成果之一。

“无论是拐卖儿童案件还是儿童失踪事件,对一个家庭来说都是骨肉分离、人间悲剧。”张雷表示,接下来,禅城公安将尽职尽责、为民担当,在严厉打击拐卖儿童犯罪活动的同时,全力查找失踪或被拐儿童,尽早让更多离散家庭亲人相见、家庭团圆,全力维护社会和谐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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