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降低无人机高度!有只老鹰进入飞行区域!”4月27日,一场突如其来的“空中危机”为陕西省西安市公安局森林和水源地保护公安局双庙子森林派出所民警的巡山护林工作增添了几分惊险。
四月的秦岭深处,依旧带着丝丝寒意。
4月27日清晨7时许,当第一缕晨光刚刚穿透秦岭的云雾时,双庙子森林派出所的院子里已然热闹起来。民警们忙着检查装备,对讲机、望远镜、铁铲、急救包……每一样都要仔细检查,确保万无一失,因为他们要开始日常巡山了。
在这片沟壑纵横、植被茂密的土地上,他们究竟在巡护什么?又会遭遇哪些特殊考验?带着这些疑问,记者一路跟随,用镜头和文字记录下他们扎根大山、与树为伴的日常。
民警程天驹(右)和杨星驰使用无人机在重点林区开展巡查。
“护林,要防火,更要防盗采和盗伐”
“小杨,把无人机充满电,今天咱们还是老路线,车巡到王家河镇然后徒步进山。最近野猪活动频繁,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注意安全。”带队的双庙子森林派出所所长王亘向年轻民警杨星驰叮嘱道。
8时整,警车驶出派出所,向着陕西周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深处出发。
清晨的山间薄雾弥漫,空气格外清新。警车沿着蜿蜒山路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碎石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透过车窗望去,漫山遍野的树木郁郁葱葱,清脆的鸟鸣声不时传来。
“现在车巡主要是查看进山道路情况,看有没有可疑车辆。”王亘向记者介绍,“到了重点区域,就要靠咱们的‘铁脚板’了。”
山路的一侧是万丈深渊,另一侧是高耸山壁,车轮不时打滑,惊险万分。民警程天驹感叹:“这路每次走都让人捏把汗。”
半个多小时后,警车终于到达山脚下。民警们下车整理好装备,开始徒步巡山。“这片林子是金丝猴的活动区域,也是非法砍伐的易发区。”王亘边走边说。
在巡山过程中,所长王亘(右)查看野生红豆杉情况。
一路上,王亘所长步伐稳健,不时向记者介绍道:“这是一棵野生红豆杉,属于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不远处是附近村民们种的五味子,成熟后能卖了挣钱,既能增收又不破坏生态。”山路陡峭处记者已手脚并用、气喘吁吁,他却如履平地,连粗气都不喘。
今年快46岁的王亘,从事森林警察工作已有26年,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给了这片林区。他说:“巡山绝不是在山上随便走走那么简单,护林,要防火,更要防盗采和盗伐。”
“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们都用心守护”
9时,民警们巡至一处山坡时,王亘突然蹲下身,指着地上的泥印说:“看,这有情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记者看到松软的泥土上分布着几段深浅不一的脚印。“这是野猪的脚印,从泥土的痕迹来看,估计就这几天刚经过。”王亘仔细查看后说。
一旁的民警程天驹赶忙掏出手机,将脚印拍下,并上传到工作群。“这些动物的活动轨迹很重要,既能帮我们掌握生态状况,也能提醒周边村民注意安全。”这位27岁的年轻民警解释道。
说起森林警察这份职业,程天驹眼中满是热爱和敬畏:“如果不热爱,就会觉得这份工作单调枯燥,睁眼是树,闭眼是树,走的是林间小路,累了坐的是草地。但时间长了就会发现,我们已经和这片林区融为一体了,熟悉了林区里的每一种鸟叫和每一棵树。这片林区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用心守护的。”
“现在生态好了,野生动物数量增加,人和动物的活动区域难免重叠,我们既要保护好野生动物,也要提醒附近村民注意安全。”王亘告诉记者。
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了嗡嗡声,是杨星驰在操作无人机进行空中巡查。突然,对讲机里传来喊话声:“前方不远处,有人下河道了!”
“立即用无人机喊话器驱离!”王亘用对讲机回复道。“现在,我们既要保护森林和野生动植物资源,还承担着水源地保护职能。王家河是黑河的主要支流,属于水源地保护区,严禁下河游玩污染水源。”王亘向记者说道。
随着高空传来警用无人机喊话:“西安市公安局森林和水源地保护公安局提醒,此处属于水源地保护区,严禁下河嬉戏,请立即离开。”不一会,杨星驰用对讲机回复,河道内的游客已安全离开。
森林警察深入林区开展巡查工作。
“我们把爱都给了这片山林”
就在无人机执行巡查任务时,意外发生了。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鹰突然从空中俯冲而下,对着无人机发起攻击。
“不好!快收无人机!”杨星驰大声喊道,“老鹰的领地意识特别强,这是把无人机当成入侵者了!”说罢,他迅速操作遥控器,准备收回设备。但老鹰紧追不舍,几次用利爪扑向无人机。危急时刻,杨星驰果断决定下降无人机高度,等老鹰离开后再收回。
此时老鹰似乎察觉到威胁解除,在空中盘旋几圈后,缓缓飞走。“好险!无人机要是被老鹰抓坏,后面的巡查工作就麻烦了。”杨星驰心有余悸地说。
经过短暂休整,队伍继续前行。
午餐时间,大家选择了一处山坳,边休息边从背包里掏出馍和水壶:“凑合吃点,下午还有硬仗要打。”
闲谈中,王亘向记者讲述了他的从警经历:“刚来这儿的时候,条件比现在艰苦多了。手机没信号,巡山全靠两条腿,一走就是一整天。说实话,那时候真不想干了。但慢慢发现,这片山林就像我们的朋友,我们把爱都给了它,看着它一天天变好,舍不得离开了。”
“现在我们的工作重心已经从单纯的打击违法犯罪,扩展到生态保护的各个环节。像今天这样的日常巡查,就是为了及时发现问题,把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除了传统的徒步巡查,无人机、红外监测设备、智能巡护系统都派上了用场。”王亘向记者介绍起了生态警务工作。
杨星驰接过话茬:“无人机、红外相机这些新技术的应用,让我们的工作更高效了。特别是无人机喊话功能,在巡防时特别实用。”说着,他现场演示起来。通过无人机搭载的喊话器,民警嘹亮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这里是森林警察,请注意保护生态环境,禁止非法捕猎、砍伐树木……”
15时许,民警们路过一户农家。“王所来啦!快进屋喝口水!”一位大爷热情地招呼他们。王亘和同事经常帮村民解决各种困难,哪家的牛羊走丢了,哪家的孩子生病了,他们总是第一时间赶到。
“这些年,村民的生态保护意识越来越强了。”王亘感慨地说,“以前还有人偷偷打猎、砍树,现在不仅主动配合我们工作,还成了义务监督员。”
返回派出所的路上,夕阳的余晖落在秦岭群峰上。王亘望着远处说:“这片山林就像一部厚重的书,每一页都记录着生命的故事。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好这部书,让它永远充满生机。”